刺蝟

前晚歸家途中, 在田邊的小路, 給一隻刺蝟嚇了一跳, 我想, 它定必也是給我嚇壞了, 它邊走邊挺起一身的刺, 發出沙沙作響, 然後迅速地跑入草叢, 刺與野草碰得又是沙沙作響, 生怕我會追上去似的。漸漸, 沙沙響聲遠去, 一切回復寂靜。

我想起一個刺蝟小情人的故事.

有一對刺蝟小情人, 它們相遇相識, 至相知相依, 距離越來越近, 但有天, 它們發覺, 再靠近一起的話, 刺便會傷害對方, 它們卻步了, 日夜苦思, 既要愛, 想親近對方, 又害怕傷害對方, 怎樣也想不出法子。最後只好大家分隔多一點距離, 無奈地分得遠遠…

幸虧, 它們沒有放棄, 藉溝通維繫相互的心靈。它們努力學習, 如何收起自己的刺, 溫柔對待避免互相傷害大家。更甚, 其中一隻刺蝟想把自己的刺拔掉, 那麼便不會刺痛對方? 不過, 要不是大家的拔掉尖刺, 始終都有一方會受到傷害, 縱然它願意為另一方受傷害, 但當大家的心連在一起, 你因我受傷, 難道我可以獨善嗎?

我讀過川上春樹的<人造衛星情人>, 人造衛星就是更甚, 它們飄浮在死寂的太空軌道上, 在寂寞的引力下, 把對方吸引過來, 但它們碰在一起, 不只是受傷了, 而是毀滅性的…當然, 這是極端的事, 亦不是應該預料的結果。

或許, 人也是一樣, 它們互相依靠, 卻又互相傷害, 越是接近, 傷害更深, 但真愛永遠也不會因而卻步…我們不是應該學習為對方受傷, 而是學習怎樣控制自己的尖刺, 收起它的攻擊性, 如何去保護自己的愛人, 學習協調, 學習遷就。受傷是難免的, 我們更要懂得, 愛人為你受傷, 同時在渴望愛人的安慰。